上回说道沥重问王三横不从沥双,是否是怕自己知道。三横听罢,坚决地说:
“当然不是,我早知道你被囚,是乳娘告诉的。可并不知道囚在哪儿,否则还费那么多精神干吗?”
“那你夸我是真心了?”沥重虽然已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部下奉承拍马的见得多了。但听三横背后夸她,还像小孩子般的受用。
初升的太阳,暖洋洋的。灿烂的光芒照在沥重美丽的脸庞上。
“沥将军,你的好,是语言无法形容的。还记不记得那一年也是在你姐前夸你。”三横道。
“哼,让人脸红的话,亏你说的出。”沥重嗔道。
“是呀,状似玩笑。但是人们玩笑中一大半其实都是真的。”王三横认真道。
“油嘴滑舌。”沥重不禁说。
“嘴是油了点。但心,这儿,没有。这儿是实在的。只可惜我二人有缘无份。”三横不禁有所伤感。
“能如现在一样,我生足矣。上天眷顾我,岂敢过多奢望?”沥重眯起眼睛道。
“是呀,此生遇到你,我八辈子修不来的福。”
“人都说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真的友情。男女在一起久了必生情愫。”沥重感念道,
“可你我之间是何等高洁。”
“洁则洁矣,高确未必。”三横叹道。
“为什么?”沥重有所不解道
“月下无人时,我常常想,为什么要遵师命,去打兵刃?为什么要答应阳老掌柜?为什么又要,。。。唉,不说了。就在昨日,我真有心,唉,还是不说了。”
“我知道为什么。”沥重微笑着说。
“为什么?”
“因你是有德之人,有德之人未必事事高思一等。但他总会克服自己一时之贪,一念之欲。”沥重道。
“是呀,我就是思念之后又想到,作人总不能怎么王八蛋怎么来吧。”
“又说粗话了。我印象中你向来温文尔雅,就是油嘴滑舌之时,也是出口成章的。似乎满嘴诗文。这可是第二次啦。”沥重又嗔道。
“我就是特别恨那些奸人,在我朝,奸人可以做到宰相。你们这儿,像你这样的国家栋梁,竟遭奸人如此陷害!我想说我恨沥双,我说不出。她是你姐。可我特憋屈!”
“不说那个了,说你的诗文吧,前天念了那么多,又写下来抄给我的。”沥重要求道。
“我幼时在师父师母那儿学了几句,有时随口而出,没有特别意思。”
“哦,那不妨,不妨你教我诗吧!”沥重道。看来她真想学诗。
三横不解道:
“什么?你可是以武功镇服天下的。怎么啦?‘绝演’剑高高挂起,‘浩月’甲送与他人,将军元帅不务正业,吟咏诗文了?”
沥重问道:
“现在没有了天下,更不想什么武功了。你在沥双前夸我许多,句句都听得懂。唯有‘人生洗练如诗’,不得其解,我少时读诗,虽然喜欢,可懵懵懂懂。现在想知道诗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可称洗练?”“诗是…,噢,你不要笑话我一个打铁的谈诗。”三横说。
“当然不,古人道一字可以为师。你知道诗,我不知道,自然应该请
教。”沥重认真道。
“那,那,。。。,那诗是一切文章中最简约又是最有格律节奏的文体。”三横讲。
“比如?”沥重问道。
“比如,‘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楼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四句二十字。简约吧?但节奏分明读之有韵味,朗朗上口。那合辙压韵,便是格律的要求。”
“真是好诗,简单,又把田园之乐写了。”沥重不禁赞道。
可三横不这么认为,反驳道:
“这不算什么好诗。”
“为什么?”
“凡诗必有格律,但更要有诗魂,其意境越高,诗才最好。”三横说。
“何为格律,何为意境诗魂?”沥重追问道。
三横讲道:
“沥将军,写诗的人很多。但真正好的诗人寥若晨星。为什么?他们的所谓诗,有其形而没有魂,没有诗魂必须依托的意境。这个问题不好三言两语说清楚。我一个铁匠自己也不真懂。这么办,你试着作首诗,咱们实践中学。”
“好,你是铁匠我是兵,咱们便不怕‘真正’诗人笑话。那我作什么。嗯,就学那‘不算什么好诗’的先作一把,起点低些,也容易。”沥重道。
“学邵康节的‘一去二三里’?好,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