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爬起来。
月梅心中惶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只是一时昏头了。奴婢……奴婢……”
在这府中,能称得上是小姐的只有一位,固然其他的庶子们私底下都令下人们叫自己少爷小姐,可到底还是要排辈分的。就好像公孙鸾儿,她就当不起小姐,下人们只能称呼她为鸾儿小姐,或是大小姐。
而此时发现了月梅在这里偷偷诅咒主子的自然是公孙婉儿,眼见月梅慌得跪下,公孙婉儿也有些无奈道,“你能不能先扶我起来?”
月梅自然是又赶紧诚惶诚恐的扶了公孙婉儿起来,只听公孙婉儿接着道,“不就是骂了几句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这样诚惶诚恐。真要说起来,她们不安分的时候,我底下的丫头说得比你还多。何况,听你的意思,你的脸是她们?”
月梅赶紧低下头,“是奴婢做事不力,该当……”
公孙婉儿撇撇嘴,“别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了,你要是觉着应该,又何至于在这背地里偷偷骂人。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今儿我没见过你,更没听见你说了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公孙婉儿径直绕着一条小道走开了,她原本是陪着祖母用完早饭,看着时间还早想着出来散步的。
可谁知道她却恰巧看见月梅朝这边儿走,也顾不上时间已经不早了。还特意带着春兰悄悄跟着她。哪里想到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贾氏真是自作孽,连自己身边儿的人都对她怨怼颇深,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怕真的将下人欺负的狠了,在睡梦中被人家一刀结果了么?
若不是老太太怕处置了贾氏,会断了公孙芫心里最后的一点儿念想再叫他做出什么不像话的事情来,贾氏焉能活到今日?
她一眼认出了月梅是贾氏身边儿的丫头,见她行迹可疑,专挑没人的地方走。还以为她又是得了什么吩咐要做什么坏事,哪里想到是被欺负得狠了只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公孙婉儿对自己无意中偷听别人秘密的行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故此,哪里还生的出要为难那个可怜丫头的意思?
她感概着要走,只是没想到,没走多远,月梅却快步跑了上前,堵在公孙婉儿的身前重重的给她磕了个头,“小姐今日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先给小姐磕一个头。待得日后,月梅自当报恩。”
公孙婉儿愣了楞,未曾说话,倒是月梅也不再纠缠,告了个退,就径自离开了。
待她走后公孙婉儿回过味儿来,若有所思道,“走罢,今日上课的时间也晚了。回去还要换一身衣裳才能去见先生。对了,一会儿我去上课,你去递个消息给春桃,贾姨娘身边儿的这丫头我看着顺眼,查查去。”
春兰性子恬静少语,春桃性子活泼多话,和旁人打听一个什么事情,春桃显然更合适些。
不过公孙婉儿还是交代了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这丫头虽说有几分小聪明,可就怕细节上处理不甚,被旁人知道了她在打听月梅的品性,揣摩出什么来。为了私利,难保不会有人挑拨着贾氏和她捣乱。她固然不要紧,就怕害苦了月梅这丫头。
至于瑛婶儿的那些老关系户们,和她们打听一个丫头的情形简直太简单了。可这些人大都在府里伺候多年,个个儿人精似的,她格外费心去打听一个丫头,还是贾氏身边儿的丫头。难免她们不会多想,若是她们想多了,那接下来,恐怕无风也要起浪。实在是麻烦的很,倒不如这样省事。
安排完了这些事情,又出去走了一遭,公孙婉儿才惊觉今日读书的时间已经晚了太久,想起郭义那书呆子一根筋的性子,几乎头皮发麻。于是一路小跑着去了郭义的小院子。
先生郭义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见她气喘吁吁的赶来,不免奇道,“这是去了哪里?赶得这样急?”
公孙婉儿脸上一红,“婉儿贪玩儿,劳先生苦等,先生罚我罢。”
郭义也是建康城中有些声名的风流名士,听闻淡淡道,“好吧,那就罚你……”
公孙婉儿有些无奈,这先生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按照正常情况下,她扮扮可怜应该是能够轻易过关的,可今天先生还真打算罚她?
“罚你,今日将魏武王的诗词背诵三首,明日当着我的面默在纸上。”
魏武王曹操?公孙婉儿暗暗道,这个惩罚倒是不难办到,那不就是写《观沧海》的枭雄么,问题是,郭义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怎么偏偏要叫她默曹操的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