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公孙家的女学在建康城中还是很有些声名的,就说咱们女学的王先生,还曾是朝中太宰大人家中的幕僚,而后辗转来到建康。旁人是轻易请不到他的,也是咱们家的老太爷们以前和王先生的父辈有过交情,这才能请了他来。”
周朝太宰为天官之长﹐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晋朝么?为了避讳司马师,改太师为太宰,当朝一品,位高权重。
太宰的幕僚门客啊。即便隐居归乡,可竟然肯来公孙家教一群女孩子们读书。
交情?
单纯只是交情二字就可以解释得清的么?
公孙家从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家族呢?到底是什么原因,竟会让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一夜之间湮灭,逼得老太爷们背井离乡来到南方经营,再不能回去?
摇了摇头,公孙婉儿将这些不明白的问题尽都抛到脑后。
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的,现在也实在不必自寻烦恼。
不过看来,曾祖们对公孙家女子们的教育也是很看重的,不然不会费尽心力请了这样一位先生。
当然不管这位福管家将王先生夸奖得多么举世无双,他也不过是一个幕僚而已。才名必定是有的,可未必就能比得过郭义。郭义年少成名,一代俊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公孙家给自己做先生。
要知道,公孙婉儿可是郭义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这位郭先生,绝对当得起才高八斗四个字。
他的见解心胸,也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分析起天下局势,有时比知道未来的公孙婉儿还要透彻。
因为想着事情,公孙婉儿的小脸上时而表现出困惑的神情,时而又有小小的得意,时而又叹息不已。
陈福看着只当这个孩子听到老太爷们手段过人,心中无比崇敬。
是啊,公孙家可是建康首富,多少官宦之家都等着结交。
公孙家的生意更是遍布南方,每日里的进账叫多少人一辈子也挣不回来。
想到这里,陈福嘴上不停,脸上笑着道,“咱们公孙家的女学里,有许多小姐们都想进来,也是因为王先生的缘故。不过王先生可也不是什么学生都肯收的,资质不足的,即便家里再有权势,也不能入学。现在女学里的八位小姐,咱们公孙家有三位……”
“三位?”公孙婉儿打断道,“可我只有两个姐姐……”公孙婉儿伸出两只肉呼呼的小指头,“大姐姐和二姐姐……哪里又多了一个?”
陈福看着公孙婉儿可爱的小模样脸上笑意更浓,“自然是有鸾儿小姐和蓉儿小姐。还有一位是小姐的远亲,清儿小姐。比小姐年长三岁,是老太爷们的堂兄弟的小孙女儿,说起来,按辈分,小姐可还得称呼这位清儿小姐一声堂姑母。”
说是远亲,可这位堂姑母同公孙婉儿的关系未出五服,再加上老太爷们都还在世,可见在家里也是会被当做正经小姐的。故此,才能坐在这里读书。
公孙婉儿点点头,“那么,其他人呢?”
陈福接着道,“还有五位小姐,都是同咱们家交好的世家,一位是想同咱们家结亲的裴家小姐的侄女儿明珠小姐,长婉儿小姐两岁。”
“一位是大盐商郝家的小姐,幽若小姐,长婉儿小姐两岁。”
“一位是郡丞蒋大人家的千金,元香小姐,长婉儿小姐三岁。”
“一位是世家向家的千金,以柔小姐,长婉儿小姐四岁。”
“最后一位是叶家的小姐,妙珍小姐,和大小姐同岁,长婉儿小姐五岁。”
世家千金?士农工商,东晋士人当道,尤其看不起商人。世家门阀的千金又怎么会来公孙家求学。
公孙婉儿疑惑道,“那位向家姐姐,怎么会?”
说到这里话头戛然而止,只是看着陈福。
陈福立即知道公孙婉儿要问什么了,他虽然是个下人,可能在公孙家掌管女学,也还是有几分见识的。故此小声道,“这位向小姐家中景况不好,现在本家逃来建康,只有几位远亲在朝中任着小吏。可眼下的时局兵荒马乱的,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说。她家中父亲年前才去了,听说就连发丧的钱,都是咱们家暗中资助,才能勉强办的风光体面。”
公孙婉儿了然,这位向家小姐顶着世家千金的名头才能勉强入学。可时局动荡,怕是家中早已没落了。恐怕不出意外,再有两代人,向家就再不能称之为世家了。
她又想了想方才陈福的话,“叶家那位姐姐家中,又是做什么的?”
陈福顿了顿唏嘘道,“这位叶小姐……和小姐还沾些亲呢。”
“这位叶小姐,是二老太爷的那位小姐家的嫡孙女。”
二老太爷?
公孙婉儿又懵了,怎么从来不知道二太爷爷还有个女儿,她还有个堂祖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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