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Mission 13

一阵。

    Dante很容易认出这个没礼貌的冷冰冰女声属于Misty。可不等他发问，Misty啪一下挂了电话。

    她现在情绪极度混乱，怕Dante顺着听筒钻进她心里。

    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Misty把这个想法写脸上，让Noah始终无法开口，即便姐弟俩已经走到公寓楼下。

    客厅的灯亮着。Misty不想现在看到Rosewood，任他巧妙地询问、安抚。

    “在我逮到river前，你尽量少出门。有突发情况交给Rosewood，大不了联系Dante，他欠我很多账，一辈子都还不清。”

    Misty语速又快，表情又冷淡，根本不留给Noah消化的时间，转身就走。

    Noah实在忍不住，大声问：“你要去哪儿？”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

    Misty继续朝前走，过一会儿才说:“散心。”

    她本来想回答散步，但那样会使Noah继续制造噪音。

    如她所料，Noah这下没了声，也没跟过来。

    Misty加快步伐，随便上了一辆公交，随它载自己去城市的任意角落。

    Noah几乎是一路冲上楼的，一进门就大叫Rosewood的名字。

    他根本劝不了Misty，贸然开口只会起反作用。现在只能依靠和她相处已久的Rosewood。

    Rosewood努力从他逻辑顺序有些混乱的字句中抓取重点，但捕捉到一个单词时，他震惊了。

    “你再说一遍，那个给King透露情报的是谁？”

    Rosewood的手指几乎要把肩膀捏碎。忍着疼痛，Noah回答道：“是river。听上去，像个假名。”

    “是gift的名字。”Rosewood脸色有些发白，表情也恍惚起来，“rivers，单向跃迁…”

    和自己的lotus（轮回），Misty的gravity（万有引力）一样，来自那个吸血鬼王族Patricia的gift？

    Noah想知道下文，目光灼灼地盯着Rosewood。

    而他却痛苦地揉起眉间的褶皱:“我以为Patricia会把这个能力封印起来，不交给任何一方。”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

    “我路上给你解释，现在得赶紧动身去找她！”

    Rosewood把围裙粗暴一扯，直接从阳台纵身一跃。

    白蔷薇骑士浑身每一处都写满焦灼和危急感。Noah不敢怠慢，急急追赶。

    “Misty，你姐姐有过一段很晦涩不安的经历。直到现在她都还没走出来，你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我？”

    “她向来冷静，可现在却经常为你失控。”

    Noah不禁想起那只扼住自己咽喉的发凉的手。

    “river（单向跃迁）的发动效果，对现在的Misty而言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最坏的结果是…？”

    “她永远活着，而你永远救不了她。”

    Noah瞪大眼睛，本能阻止他对这句话展开思考。他的心理还抵抗不了真相掀起的暴风雨。

    “Rosewood！那边！”Noah不经意瞥到远处闪动的琥珀色光点，好像某处高楼遭遇了火情。

    Rosewood偏头一瞧，呼吸骤然一凝。

    “river！！”

    他用一种震惊而愤怒的声音嘶吼，立即化作夜中的苍白流星。

    蓦地，Misty暗红的重力阵烟火般在高楼上空怒放。

    这座烂尾的写字楼在悲鸣，像风雨中的小草摇摇欲塌。

    在Noah和Rosewood因忧虑而灼热的视线中，一个穿着特种兵服装的中年男人竟不受重力阵牵制，强拉Misty坠下顶楼。

    一道裂缝在半空撕开，琥珀色的光线再次喷射而出。同时钟表声滴答滴答如潮水蔓延在风里。

    Misty消失于裂缝。

    男人当场摔死，尸体被顷刻崩塌的高楼掩埋。

    只迟到一步的Noah和Rosewood呆立在烟尘滚滚的废墟边缘。

    一张泛黄照片随风落到了地上，是刚才那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

    他们都有黑色卷发和烟灰色眼睛。

    此刻，Misty并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周围一片漆黑钟表滴答声来自四面八方。

    她还记得自己被一个疑似退役军人的人类继承者攻击。他非常特别，竟不受重力阵影响。

    而且…

    捂住几欲裂开的脑袋，她吃力地继续回忆，却发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逐渐涣散。

    把人拽入异空间再折磨致死吗？

    Misty不禁自嘲，自己竟然中了这种招。她再次朝后倒去。

    然而后脑勺登时传来疼痛，她甚至听到咚的一声。

    随后是潮水、蝗虫群般的笑声，小孩子才有的清脆笑声。

    Misty茫然眨眼，又猝不及防地被豁然开朗的视野刺痛。

    太阳在正上方，雪白而浑圆。

    她抬手挡住光线，呼吸到了微微灼热的空气。花了三秒确定自己正躺在坚硬的地面，她慢慢坐起，撑在身后的手，指头碰到了一把木剑。

    她早就对剑术死心了，为什么…？

    “Misty，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确实，不是每个人都和剑有缘。”

    听到这个声音，Misty一下子站直了。

    一群小孩子围成圈，在中间的人是自己，还有垂剑而立的Credo。

    Misty很想揍自己一拳，坚信眼前的骑士只是幻觉，周围每个面露嘲笑的小孩、古旧的校舍、高耸的塔楼……

    这一切都不该是真的！

    比印象中更显得年轻的Credo走过来，向她伸出手。

    “Misty。”

    他叫她的名字。

    Misty却好像听到了末日的丧钟。她连连摇头，不停重复。

    “我不是、我不是…”

    她垂下头，却发觉自己的手很小，甚至还有婴儿肥。

    新的继承者、异空间、钟表的滴答声……

    “这不可能，不可能！”

    Misty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尖叫一声后猛地拨开人群，在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街头狂奔。

    她看到曾被炸毁的面粉店、父亲的糖果铺、图书馆、神殿前的喷泉……

    她好像一头发了疯的犀牛，不竭力而死就不罢休。

    “Misty？”

    突然，一个脆嫩的声音叫住她，充满惊讶和疑惑。

    Misty被无形的手硬生生拽住。她忍住几乎要崩溃的情绪，转身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你怎么了？”

    被孤儿院院长牵着的银发男孩，正用大而圆的天蓝色双眼，好奇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