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客气,仙师不敢当!我与兄长师承于龙虎山正一教,师尊名号不敢言,乃是张真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剑簪,漫不经心的在桌子上戳了戳。
正一教,张真人?
张应机……
吉安侯心神一凛,他虽是苗人土侯爷,且常年身处于夏城,但也知道天下间可称真人者,寥寥无几,正一教也唯有掌教张应机可称真人!再把那法簪细细一看,当下,眉毛抖了抖,眼底一缩,长身而起,拱手笑道:“竟然是张真人高足驾临,本侯失礼了,莫怪,莫怪。”
莫要奇怪,这吉安侯是汉家皇帝分封的苗侯,自当遵循汉家礼仪,而张应机则被汉家皇帝授以天师大真人位,若是张应机嫡传弟子前来,按礼,当以平级而论。
“好说,好说。”小女娃站起身来,还了一礼,神情淡淡若水。
背刀客也懒懒起身,抱了一拳。
二人神情倨傲,吉安侯暗想:‘果然是汉家名门子弟,因身负绝学,鼻孔都是朝天长的。’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带着笑,说道:“此妖为祸城中已有多日,今日得张真人两位高徒前来降妖,实乃夏城之福。实不相瞒,前两日,本侯也请了几位异人前来降妖,但此妖极为了得,故而未能成事。不知两位可需本侯命府中将卒,携强弓劲弩从旁协助?”言下之意,想让两人露一手。
“不必了!”
小女娃却故作听不懂,摆了摆手,冷声道:“那是千年老妖,又不是山匪路霸,区区凡弩岂能伤得了它?!”
吉安侯笑道:“说得也是,本侯虽久处苗疆,但也常闻世人称道,正一教张真人门下弟子道法精湛,可飞剑取首,惜乎不能得见。不知今日可否一开眼见……”
“哼!”
小女娃眉头一挑,将手一扬,掌中剑簪脱手而出,绕着府卫首领的头盔一转,也不闻声响,即见那人头盔上的尖角已被齐根削断,“啪嗒”一声,坠在地上。随即,剑簪飞回掌中滴溜溜打转,发出阵阵剑吟。
背刀客将那尖角捡起来,合在掌中轻轻一搓,随后摊开手掌。
尖角已不见,唯余一枚铁丸。
众人色变,府卫首领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背心冷汗汩汩渗出。
半晌,吉安侯拍掌赞道:“了得,了得,飞剑取首,掌拿日月,果真道法精湛!有两位高人在此,今夜那猫鬼定然在劫难逃!”
说完,便命府卫首领去取了纹银百两,又命人整理出了两间雅室,邀请二人住在城主府,静待日落月出好降妖。谁知,小女娃却不愿滞留府中,说道是,需得于城中四方布下禁锢法阵,以免那妖怪再度脱逃。
吉安侯见识了飞剑,本想与她们多多亲近,奈何两人却执意离去,无奈之下,只得将二人恭送出府。
小女娃与背刀客出得府来,片刻不停,直奔四海客栈。
待至栈中,日已响午,李掌柜见二人归来,笑眯眯的迎上前来,命店小二端出早已备好的鸡汤面。
小青侯扔给李掌柜一绽银子,即去院内见李锦苏,稍徐,去而复返,出来吃面。
青阳将鸡汤面三两口吃了个精光,闷了一口酒,亮着一双眼睛,说道:“青侯,我总觉得这事古怪,内有蹊跷。”
“什……什么蹊跷?”小青侯埋头吃面,说话囫囵不清。
青阳想了一想,低声道:“你且想想,那妖怪逢夜必做乱,但却仅仅是弄死一堆牲畜扔在城主府门口,这事难道不奇怪么?”
小青侯白了他一眼,怒道:“瞎说,昨夜那妖怪不是害人性命了么?”
青阳一怔,微笑着不说话。昨夜死的人,那可都是被他们所杀,却摊在了妖怪头上,妖怪何其无辜!
鸡汤面甚鲜,小青侯把面汤也尽数喝光,满意地哈出一口气,抹了一把嘴,淡然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管他有什么蹊跷与古怪,今夜你我只管捉妖!”
青阳皱眉道:“那妖怪来无踪去无影,上哪捉?”
“笨蛋!”
小青侯曲起食指,弹了青阳脑门一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了嘛,那妖怪逢夜做乱时,必然会将牲畜扔在城主府门口。到得夜里,我们哪也不去,只管守株待兔。”
青阳沉吟了一阵,犹豫道:“若,若是打不过妖怪呢?”
“咦……”
小青侯大眼睛咕噜噜一阵转,心想:‘凡事豫者立,不豫者废,得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当下,摸出几绽银子,往桌上一拍,叫道:“掌柜的!”
“两位客官,有何吩咐?”李掌柜跑过来,脸上堆满了笑。
小青侯很满意李掌柜的态度,吩咐道:“把鸡鸭都酱了,好生做些干粮吃食,多购些老参与黄精放在牛车里!嗯,再给牛添些精料,新鲜的嫩叶,不要干草!”
“这……”掌柜的拿着银子,小眼睛转开了。
“掌柜的,麻烦您把酒也添满。”
青阳举起酒葫芦,喉结不住滚动,一口饮尽了壶中酒,慢悠悠的将空葫芦往桌上一搁。
“两位仙师原来在此……”
这时,身后阳光一黯,几道斜长的影子透进来,三人神情一怔,匆匆回头,只见那府卫首领率着一群顶盔贯甲的甲士伫立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