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转身向栈内走去。
车夫与小丫头当即跟上。
一路上,小丫头欲言又止,车夫低着头,只顾看身前的影子,李锦苏漫步于前,柔声道:“若是捉妖,定然凶险无比,多一个人也多分帮协,夜里,我与你们一同去。”
“大小姐不可!”车夫与小丫头骇然,异口同声。
“没有什么不可,别人已然封了门,咱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再说,若是降不了妖,咱们也只得避其锋芒,速速离开此地。你们不让我去,莫非是烦了我,要弃我而去?”李锦苏淡淡的说着,背上的蓝剑绽出莹光,一闪一没。
“大小姐……”小丫头看了一眼车夫,神情复杂。
李锦苏回过头来,凝视着身后两人,淡声道:“既然风雨同舟,又何需各自隐瞒?我,我会术法,昨夜那负囊之人即是亡于我手。”一顿,又道:“便如此吧,咱们一同去。”说完,转身走上楼梯,冉冉去了,再不容拒绝。
“青,青阳,我不是有意……”小青侯仰着小脸蛋,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青阳,嘴唇微微蠕动,两手则不安的拽成了拳头。
“你是我妹妹,她是大小姐。”
青阳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羊角辫。
小青侯脸上唰地一红,抬手将他的手一格,哼道:“呸,你还是个酒鬼,见了酒就啥都忘了,现下可好,让人堵了门,咱办?”
青阳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去给牛上料!”又低声道:“放心,青阳拼死也会护得大小姐周全!”说完,哈哈一笑,向杂院走去。
小青侯气鼓鼓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口,也不知想到啥,眼睛慢慢红了,转念又跺了下脚,将身一扭,噌噌噌上楼,寻李锦苏去了。
阳光穿林投影,小溪静静流淌。
青阳边走边喝酒,林中突地闪出个小人影,拦在他的面前,歪着脑袋说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啦,你们要去捉妖怪吗?”
来者正是那个小女童白思,青阳心中有事,也懒得理她,绕过她就走。
白思身子一窜,又拦在了小桥上,眨着眼睛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看着这个伶俐可爱的小女孩,青阳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意招惹它,它却缠上来。’索性闷了一口酒,朝她蓦地眨了下左眼,淡然道:“小姑娘,昨夜我看见了,你在天上飞。你是妖怪么?”说完,身形一闪窜到了桥对面,放声大笑而去。
“哇,哇哇……”白思猛然呆怔,而后怪叫连连,叫得一阵,嘴巴又一歪,拢手喊道:“我与你妹妹,谁更好看?”
青阳不理她,转身走入杂院,无奈的想:“就算她是个妖怪,身负天大的能耐,那也只是个小女妖,心思与三岁孩童一样。不过,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青侯好看。”
这么想着,脸上笑容渐渐隆起,来到马厩中,给大青牛上了一堆好料,又仔细的替它唰了遍毛,说来也怪,大青牛非同一般的牛,身上毛发极其浓密,一唰子下去,油光澄亮。
“哞……”大青牛仰起脖子叫了一声,铜铃般的眼睛里写满了舒适。
青阳拍了拍它的弯角,笑道:“今夜若是捉妖未遂,明日便是用你之时。”
“哞……”大青牛高声啼叫,仿佛与他对话一般。
少倾,青阳喂了牛,来到柴院。
“扑,扑扑……”
沉闷的劈柴声响彻院内,那个漂亮的年轻人又在劈柴,阳光斜洒,映着他精致的脸,相较昨日初见,更白三分,气色也与昨日不同,仿若大病初愈。
青阳随意选了个地,轮起大刀劈柴。
劈柴声此起彼伏,二人都未言语,你一刀,我一刀,好像在比谁更快。
稍徐,年轻人抹了一把汗,侧过身子,抱刀于怀,冷然道:“夏侯云衣。”
青阳继续劈柴,状若未闻。
年轻人眉头一皱,一颗汗珠顺着眉心往下滚,凝于翘挺的鼻尖,阳光烂叠,肌肤明玉润透,真是个罕见的美男子,但见他拧起根木柴,纵刀一剖,又道:“听说你们揭了悬榜,要去捉妖?”
青阳眉头一挑,答道:“有这事。”刀却不停,落柴纷纷。
年轻人嘴角一弯,手下却重了,木柴被劈成了一团渣,若无其事的再捡一根,以刀尖比划着木柴,笑道:“天下之事有万万千千,纵然眼里看见、耳里听闻也作不得真。就好比这木柴一样,皮外粗黑,内中却非。”顿了一顿,又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两者截然不同。既然是人,又何必去走妖道。”
“噗……”一声闷响,落刀又重了,木柴碎作齑粉。
“唰!”
青阳大刀一落,木柴断作三截,切口平整,大小合一,反手将刀拄在地上,笑道:“内中是黑是白,不劈上一刀,怎么知道?”说完,扯起衣衫下摆将刀一擦,扛在肩上向柴房走。
夏侯云衣顿住刀,回过头来,凝视着青阳的背影,鼻尖上的汗珠终于滚落,将一根将将劈好的木柴浸湿。
柴蕊干白若纸,遇水即吞,显露出一种非黑非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