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忙随后跟了。
到了帐蓬跟前,谢姜脚下一顿,北斗忙窜上去掀帘子,帘子一开,三人这回真的怔住了。
进帐篷一两步是个木阶,木阶以上铺了厚厚的毡毯,毯子中央一张黑漆木桌,桌子四周摆了四五只团花绒枕。
而右侧,又以一架半人高的雕花屏风,将帐子另外隔开。
透过屏风上的纱质山水画儿看过去,后头似是摆了架黑漆卧榻。
且不说这些东西有的是檀木,有的是有市无价,单只两刻钟不到,且还是荒山野地里弄出来……足以令人震惊。
“夫人……。”
韩嬷嬷呆愣半晌,不由扭了脸去看谢姜:“夫人,这像是临时歇脚么?”
“各人习惯不同。”谢姜心里惊讶,脸上却是不显半分,脱了鞋子坐去桌边,瞟了韩嬷嬷北斗两个,道:“愣什么,颠了一路了,还不坐下歇歇。”
“哎呀!这么点儿功夫就收拾齐整了,奴婢看看……”
北斗早忍不住,一屁股坐了毯子上,先翻身打了几个滚,又坐起来东瞅西看,末了脱了鞋,又窜去屏风后。
从观津崔氏,到新郚郡谢宅,再到瑯琊王氏老宅,无一不是顶尖儿富贵之地。
只是……屋子里富丽堂皇也就罢了,像这种连行路时,用具吃食都讲究到如此地步的,还真是少见……
韩嬷嬷斜身坐了毡子上,低声道:“夫人,萧郎君的身份……。”
谢姜皱眉想了片刻,而后左臂臂肘搭了绒抌,伸了右手食指指尖儿,由桌面上轻轻一划,道:“想必过不了几天,乌家就会传来消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到时候就知道了。”
除了等消息,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
韩嬷嬷叹了口气,点头道:“只好如此。”
此时天色渐暗,帐篷外先是有人来来去去,只是但凡离中间这座帐子近些,便放轻脚步。
过不一会儿,外头静了下来。
谢姜与韩嬷嬷说话,北斗里里外外转过一圈儿,耐不住,便跑出了帐篷。过不一会儿,就又转回来。
“夫人,用饭了。”
小丫头倒退着顶开帘子,待进了帐内,这才转过来,探身将托盘支桌沿上,边往外揣碟子,边道:“刚才奴婢去找四哥,见了留白,留白说晩间过来甚是不便,让奴婢自己去揣饭食。”
小丫头嘴里不停,手下更是不停……
谢姜与韩嬷嬷不由齐齐去看桌上……
菜并不多,一碟子菜蔬,一碟炒蛋,一碟子白饼,一碟子烤炙的焦黄流油,滋滋冒着香气儿的肉块,另再有一小盆儿汤。
只菜色翠绿好看不是重点,肉烤的冒油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盛菜的器皿。
四个碟子是锒质,边缘镂空雕花,对角儿镶嵌了宝石,而用来盛汤的小盆儿……盆身晶莹剔透如羊脂,再往上,盆边儿外卷,就见颜色翠绿欲滴,明晃晃是翡翠……
镶嵌宝石的银碟子不稀罕,只用翡翠盆子盛汤……
韩嬷嬷看了桌子,一脸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矒晕状,咂巴咂巴嘴,再咂巴咂巴嘴,喃喃道:“夫人……这位萧郎君怕是不寻常……”
PS:……萧郎君是什么人?阿姜也是蛮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