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听。”徐少桥瞪着太叔奂,又伸手拉了宁朝来一把,宽慰说,“他是个莽夫,对音律一窍不通。”
宁朝来自嘲的笑笑,她与个孩子计较什么,他不懂只能说明他才疏学浅。
“朝来妹妹,你方才念的是什么?”徐少桥真心求教。
有人请教,宁朝来向来来者不拒,她言简意赅的解释,“女子为表自己忠心之作。”
“呵。”太叔奂冷笑,“牙尚且没长齐便想着忠贞不二,究竟是有多盼望出嫁。”
“你!”宁朝来哼哼半晌没想到反驳的话。怪就怪她长了一张五岁娃娃的脸,白白受这小孩取笑。
两人又是互不理睬,徐少桥想要从中缓和,只怕两人会变本加厉,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事未必不会出现,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选择沉默。
古人有言,沉默是金。
余下的时间里,三人皆不说话,死一般的安静,只听得呼啸的风声。
不过半个时辰,三人身上均落满了雪花,宁朝来身子本就孱弱,此刻更是面色苍白。
好在教阅开口,三人得以一同进了书屋,太叔奂与徐少桥回了位置,宁朝来则是站在了夫子身旁。
学子间,两人共用一张矮方桌,膝下所跪的榻,也是两人合用。
教阅指着宁朝来介绍,“这是新来的同窗,宁朝来。”
“宁朝来?”
“宁相家的女公子么?”
“八九不离十。”
“不会错的,就是丞相之女。”
嘀嘀咕咕的声音不断传入耳里,宁朝来始终笑着,大大方方让人打量,长安城中的人都说她不食人间烟火,此刻见了真人,是要看看清楚的。
宁朝来与第一排正中坐着的女孩四目相对,那女孩衣着华丽,面容精致,长她五岁的样子,肤色白得有些病态,眼神却又与虚弱截然相反,显得犀利。
“宁氏好女,早有耳闻。”女孩笑着,率先开了口。
整个长安城,能称一声宁氏的人,不会是一般氏族。
宁朝来朝女孩行了个礼,回答,“公主过奖。”
这样的年纪与嚣张,又是皇室中人的,只有皇帝最宠爱的上阳公主。
“正巧我旁边的位置空着,女公子请入座。”上阳说话的当儿,旁边的人都自动让开一条道。
宁朝来得了夫子默许后,跪到了上阳边上的半边榻上。太叔奂与徐少桥就在她后排的边上,之间不过隔了条过道。
教阅宣布,兵法课已经结束,接下来考绘图,瞬间一片叫苦不迭声。
只因绘的不是山水人物,而是河山。其间包括山脉、河流、沟谷,即便考的只是局部,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上百处,不能记错了位置不说,写错了字也不行。
宁朝来用余光看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图,不由得发愣,瞬间头疼得厉害,这样的图,她一窍不通,见都没见过多少,更不要说下笔。
屋中男多女少,包括上阳在内的女孩皆是愁眉苦脸的盯着考卷,无从下笔,夫子看得直摇头。
男孩子们倒是都动笔了,只是填完约莫一半便纷纷停笔,夫子脸上的失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