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还记得,当初在潞州时,我总不时吹奏这胡笳。”
钱之语双眸出神,悠悠道:“初到潞州时,我多兴奋啊,太子待我那般好,之语觉得甚是幸福。后来,之语大病一场,总不时想念娘家人,便偶尔吹奏这胡笳。有一次,太子说这胡笳太苍凉,您不愿意之语吹奏,可是之语想念家人,太子说您当之语的家人,我想念家人的时候,您会陪在我的身边……”
“我记得……”
“可惜,太子近来事务繁忙,之语只好与胡笳相伴,不忍看太子一眼,怕心有眷念,更不愿触及在潞州时的美好回忆,省得心痛。”
李隆基看着她,似若有所思。
末了,他嘴角轻轻扯了扯,“你在埋怨我吗?”
钱之语轻笑,神色有些无奈,“之语哪敢啊,只是感慨唏嘘往事如烟罢了。在潞州时,咱们是何等开心,怎么回来长安,一切就变样了呢……之语百思不得其解……”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开心吗?”李隆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颗心不由拧巴着。
钱之语微微抬头凝视着他,满脸真诚,“离开钱府,于我而言,宛若新生。”此话道得委婉,但她相信于他而言,再容易理解不过。
二人对视片刻。
李隆基终于移开眼神,脚步轻抬,往前走去,语气分外柔和,“胡笳不适合你,以后就弹弹琴吧。”
钱之语的面容亦终于浮现出浓浓的笑意,跟上他的脚步,“可是之语不会弹琴。”
“我教你。”
…………
片刻间,钱之语复宠之事在东宫各院传开。
太子手把手教钱良媛弹琴,太子似乎教上瘾了,一连几日,太子只要忙完手上的事,便教钱良媛弹奏,东宫几日都沉浸在管弦曲调声中。
大家都以为太子早已厌倦钱之语,谁也没想到她还有复宠的一天,且势头这般盛。
这一日,李隆基忙完后照常召见钱之语。
二人正吃着晚膳,看这势头大抵今夜又是钱良媛侍寝了,太监突然进来通传,道太子妃来了,有急事求见太子。
太子妃素来识大体,李隆基相信她应当真有急事,遂让她进来。
“太子安好。”太子妃端庄地福身行礼。
李隆基身旁的钱之语放下手上的筷子,起身朝太子妃福身。
“有何急事啊?”
太子妃咧开嘴,面容中不觉洋溢出喜色,“恭喜太子,方才医师禀报,杨良媛有身孕了。”
李隆基剑眉一抬,有些讶异,“此事当真?”
“此乃千真万确,咱们东宫,又要迎来个孩子了。”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好!甚好!”李隆基顿时喜上眉梢,“赏,大家都有赏。”
一旁的钱之语浅浅笑着对李隆基道:“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太子妃继续道:“不过杨良媛的身体反应有些强烈,太子可要过去探望一下?”
“也好。”李隆基笑着起身,刚走出两步,回头对钱之语道:“你先吃着,我改日来看你。”
钱之语福身,“是。”
李隆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屋子里,太子妃却稍慢了几步,临走之时,她看了钱之语一眼,神色颇有意味。
这个孩子,是李隆基第三个孩子了。
最主要的是,这孩子的母亲是杨家。观国公、郑国公这两个府,可是深得圣上信赖的世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