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没有什么问题,也不要小看木匠。
夜晚,山里的风总是又大又凉,我衣袋里收着蛇灵,还放着返魂香,和师父一起下山,向镇上去。
蛇灵不安地在袋子里拱来拱去,弄得我心里毛毛的。
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一件事,虽然算是个恶做剧,心里也有些犯怂。
“越是害怕,越要直面自己所恐惧的事。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赶走恐惧。”
师父的话犹在耳边,我一边轻轻发抖,一边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
师父一路很沉默,快到镇上,师父交代我,“小渔得得远些,藏好别暴露,今天晚上就拜托你啦。”
这里就要分手啊?我仰起脸,真的很害怕,那女人凶巴巴的眼神一直在心里不停放大。
“师父还有别的事,一旦成为茅山弟子,就算个大人了。”师父说完,站起身,向另一个方向飘然而去,跟本不再理我。
我干脆放出双喜向棺材铺走去。
手心里攥着一片莆莆的树叶,这是我和双喜勾通的工具。哨子太响不适合在夜晚使用。
我选了棵离棺材铺比较远的大树,三下两下爬了上去,双喜盘在树枝上,我向棺材店看去,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
不一会儿,灯光熄了。
我没有着急让双喜出动,而是先推算八门。
看了看表,此时戌时,她家坐北朝南,这会并不是进攻的好时机。
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每个时辰,八门是变换的。
这个看起来很难,但只要死记硬背大约就可以推得出。
现在的时辰,她家属景门,不合适攻击,见血。
我得给双喜找个好时机,我在树上呆了足有一个小时,一直到北方为伤门时,才轻轻吹了几声口哨。
双喜去吓吓她,保护好自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它一下蹿了出去,背影看起来很是洋洋得意。
我不知道它在里面干了什么,只是过了几分钟,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接着灯亮了。
双喜跑了出来,一出来就隐了身。
那女人只叫了一声,屋里的灯开了又熄灭,我那只双瞳眼睛在夜晚特别好使,我看到寿材店门无声开了个小缝。
一个很小的有十几公分的小人出现在门缝处。
如果有人这里进门,很可能踩在它身上。
小人儿像哨兵一样直挺挺贴在门框边,它是薄薄的一片儿,侧靠在门框上就看不清了。
我轻轻吹了声哨,双喜再次向门里钻,门一下打开了,那女人手持锥子,冲着双喜冷笑,“我就知道有人做怪,以为姑奶奶逮不到你?”
已经可以了,我吹哨招双喜快跑。
它一下隐了形,那女人的长锥子像闪电一样抛向双喜隐身的地方。
还好双喜逃得快。
我们目的是探知女人是不是普通人,目的达到马上就逃。
那女人并不罢休,又拿了木匠的墨斗,向我藏身的地方走来。
我大气也不敢喘,那女人东瞧西看,嘴里冷笑道,“我能闻到你的妖气,你就藏在这儿吧。不敢出来了?”
她抽出墨斗线在离我不远处用墨斗在地上弹出一条条线,双喜好像有些害怕直向我衣服里钻,我拿出锦袋把它收了回去。
她正弹着,突然站了起来,扬头在空气中来回闻了几下,“妖气怎么消失了?”
我看她鼻子竟然这么灵吓得差点从树枝上掉下来。
她收起墨斗,冷笑,“再敢做怪,姑奶奶绝对不放过你。这次饶了你啦。”
她打着哈欠回屋去了。我一直等到她屋里熄灯,安静下来,才从树上溜下来。
一溜烟向来路跑去,那女人卧室窗子开着条缝,一只眼睛眨也不眨瞧着外面。
我还不知道自己漏馅了,只管向道观跑,一气不停跑了回去。
后半夜,师父回来了,衣衫干净整齐,看来没有发生打斗。
我把自己的经历完完整整讲了一遍,师父坐下来,这才说了他今天晚上的行踪。
正所谓,真人不露相。
最厉害的就是看起来最无害的。
寿材铺是这次事件的主使没错,但最关键的人是那女人的爹。
我大吃一惊,从面相上跟本看不出。
师父饮了口茶,“相术只适合给普通人,或是自愿相面的人看,有点道行的人都会隐藏甚至改变自己的神、色、气、行。”
也就是我们相的跟本不是他真正的面。
面相只适合在敌手不经意时流露出真面时做一些辅助判断。
这家人看着不起眼,却是“鲁班书”的传人。
鲁班书是本术数奇书只在木匠中流传。
“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小人,是木头做的,叫木筹,高等木筹被附于主人一丝魂魄,主人能见他所见,听他所听。而且它很小不起眼。”
“古时找打仗,术数高人会做木筹当做奸细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