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姑姑说的话有一半都没听进去。
睡觉时我把那只纸人拿出来上上下下的看,突然发现纸人被钉子穿过的地方发黑了。
姑姑敲门,我连忙把纸人压在枕头下面。
她给我拿了牛奶,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我坐起身突然有些怕,刚才枕着那根棺材钉,一小会功夫,我竟然头疼起来。
我把纸人拿出来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它的问题,犹豫了一会儿我把纸人放进书包,想再等等看。
如果它真这么厉害,我马上把它烧掉。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净是惨叫声,惨叫声中有一个冷笑声,这个声音冷酷无比,吓得我直出冷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梦醒了。
第二天早上,我照镜子发现自己疾厄宫有些发黑,不知道是为什么。
头昏昏的,连早饭也没吃就走了,到了学校,我向后看了看,于虎的座位空着。
直到第一节课下课他才到校,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吆三喝四,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老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旁边和他天天一起玩的男生问,“虎儿,你脖子咋了?”
“不知道,早上疼死了,都起不来床,脖儿上有块地方有点黑,像谁捏我一把,我爸带我去医院看了看,光检查都花了一千块。”
我坐在座位上支起耳朵听他们的话,手摸着书包里的纸人,想着第二节课下课时间比较长,找个地方烧掉好了。
打定主意,我把手伸到书包里一摸,心突然凉了半截,那纸人不在了。
头天夜里我明明放到书包里的。
想了半天也不确定纸人弄到哪里了,一节课上得像坐在针尖上,恨不得马上回家去找,好容易等到放学,我风一样向家跑去。
中午姑姑和乌鸦都不在家,我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去了,如果丢掉的话,应该在桌子下面,可是桌子下面干干净净。
姑姑也不会进来拿,她从来不随便进我的房间。更何况是这种东西,她要看到决不会忍到现在也不说我。
不知怎么想的,我揭起床单,一个白得刺眼的东西躺在黑暗中,画出来的眼睛对着我诡异地笑。
屋里安静极了,纸人像活的一样,我鼓起勇气钻进床下,抓住它,一把将棺材钉子拨了出来。
出来后点着打火机把纸人烧掉了。对于法术我没有具体学过,只是听姑姑讲起来,而且也经历过别人用棺钉做厌胜钉自己父亲。
当时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法术的人也能用,也没死人。
我自然也可以用,却忽略了我既没有系统学过下术的方法,也没有学过解术,一切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而且那时我修炼“气”术已经有多半年时间。
钉子拨出,纸人也烧掉,我松了一大口气。轻松地回学校去。
对于善良的人来说,伤害别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烧掉纸人后我一身轻松几乎是唱着歌去上学的。
我上教学楼,于虎刚好捂着脖子下楼,我从他身边经过,他一手捂着脖子,空着的手顺手推了我一把。
快到班级时我从栏杆向下张望,于虎向着校医室方向走去,我转身追了下去。
偷偷跟踪他到校医室,我想看看这家伙的脖子会不会以惊人的速度好转起来。他会惊讶吗?
校医为他拆掉缠在脖子上的纱布时,他发出杀猪般的哀嚎,我屏住呼吸,鼻孔里钻入一股酸腐气。
校医是个中年妇女,虽然她戴着口罩也看出脸色相当不好。
空气都变粘稠了,最后几圈纱布几乎成了黑色,都粘在一起,像胶带一样,校医撕下来时,他的脖子正向外流着黑水。
我几乎不敢眨眼,他的侧脖颈处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酸臭的黑水源源不断从那儿渗出来,流到了衣服上。
由于太惊异,我连臭气也顾不得,呆立在门口,大太阳火辣辣地照在脸上,我的汗一头一头地向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