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出来,竟然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我们就这么穷,让大家看看这个老妖婆是怎么对儿子媳妇。”
说得谁穷谁有理似的。
两人来到孙壮娘的高门大院,很多乡邻们都在,孙壮还是进去给老侈叩头上香,有人来了行过礼后,他再还礼。
小媳妇站在一边,斜着眼睛瞄婆婆,孙壮的娘腿不太好,时不时出来一趟就回屋里在床上坐着抽烟枪。
过了一会来了个被人扶着走进来的老人儿,小媳妇忙走过去帮忙,嘴里念叨着,“族长,您慢点。”
孙壮娘从床上下来,过来和族长叙家常,小媳妇说,“妈你呆在里面抽烟歇着吧,我和孙壮招呼就成。”
族长眼皮也不抬,烧了香,给孙壮爹烧上纸。
小媳妇扶着他抢先说,“族长,俺爹不在了,我和大壮可以搬回来了吧,家里我妈一个人也不方便啊。”
“小蹄子,别乔张作致假殷勤,滚远点,你们两口子是盼着我们死早点。去年你爹在田梗上摔了一跤,我央人去叫大壮,你们两个过了三个小时才来,你们是不是让车撞死在路上啦!”
“我生病烧成火人了,你们来了先翻我的抽屉,把我留着看病的钱全拿走了,听说晚上还买了个猪头解馋?”
“我日你祖宗,都给老娘滚!”老太婆挥着烟枪,打得两人抱头鼠蹿,更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前来阻挡。
族长长出口气,“他娘,你消消气,再怎么着也是自己儿子。”
“这种废物不是我的种。”老太太摆摆手,“人人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养儿才老无所依,还得天天争家产。我可不敢让他们住进来,谁知道他们俩给我饭菜里放点什么料儿。”
我对孙壮夫妻很好奇,孩子通常是父母的宝贝,他们怎么混成了仇人。
我看没人注意,就偷偷跟了出去,两人走在前面,不紧不慢,我跟在后面。
“大壮,我饿了,想吃肉。”小媳妇哼着说。
大壮抓抓头,“咱们没钱哪。”
“今天乡邻都参加丧礼去了,你找找谁家鸡圈开着,进去抓一只就成了呗。”
“抓什么抓,咱们找少平,他家是养鸡大户,还能不给咱们一只?”
小媳妇冷笑道,“你虽穷,可有个有钱的娘,人家会同情你?”
“我娘早和别人宣传跟我断绝关系了。”
两人突然拐了弯向回走来,我躲在树后等两人走过去,重新跟上。
村子深处有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大厂房,铁门开着,一股动物的臭气飘出来。
这两人还真来要鸡吃。
看门的是个穿着干净棉衣的小伙子,一看两人一脸遇到瘟神的表情,“壮子哥,你咋又来了,这儿还成你家定点食堂了?”
“给我帐单上添一只就行了呗,我妈的财产早晚是我的,还能欠着你不成?”
“大壮哥,你妈来找过鸡场,说了,她的钱死了烧喽都不会给你留一毛,你还是拿钱换鸡。”
小媳妇本来躲得远远的,听不下去冲上来,“我就不信老妖婆会这么说。”
“她还说了,你在我的鸡场赊的帐,她一分钱也不还,这儿欠了五十只鸡了,要不今天壮子哥,你先结十只,我按批发价。”
大壮头也不回走了,媳妇跟在后面回头狠狠盯了看头的小伙子一眼,嘴里还说着,“乡里乡亲竟然这么绝情。”
“乡里乡亲,我们也不能白养着光躺床上睡觉什么也不干的闲人,你们又不残疾。”小伙子大声喊。
“他们懂个屁,咱们将来是要干大事的,等我妈一死,咱们拿到钱,我就开始我的事业,到时,钱海了去,让他们眼红吧。”
“切,我看你妈活到我俩都死了也不会死,她等着给咱俩送终呢。”
我弄明白了,这两个就是那种懒得掉渣还异想天开的人,一腔子的怀材不遇,早上醒来就开始感慨人生的不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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