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狼狗吃,这狗老得太快,不过八九岁的年华,就连牛肉都咬不动了,我手底下养了那么许多狗,老的老死的死,这些年来早已成了常态,却唯独这条小狼狗,叫我舍不得。
大抵在一道生活的日子最久,生了几分感情,所以啊,我总觉着比起个人来,倒不如养条狗。
我这厢命令下去当日傍晚,容六就来了西环别墅,其时我正在厨房里头操着刀子给小狼狗剁晚饭,外头颓废了好几日的小狼狗忽然叫唤起来,我提着刀打厨房里头折身出来,就见他从门外头走了进来。
我是料想到了这一步的,估摸雷子转达我话的时候,定是这么跟他讲:老板说你回来晚了,他死了。
所以他想也不用想,就晓得我还没死,所以他总有法子从雷子嘴里套出来我的行踪,又或者,他千机手六儿爷一门机关算尽玲珑心思,即便不问,猜也猜得出我在哪处。
我原是打算了,哪怕他找上门来,也不去理会他,可真瞧见他了,却又是一回事儿,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子,到底是我先开的口,我问他,“小狮子伤还没好吧,你怎么放心到我这儿来?”
“他没事。”他走到里头来,脱了外头的外套扔到那沙发上,跟我讲:“蛊门那边已经解决,你明天跟我去西府宅子,时间不多了。”
“时间,是不多了。”我转身折回厨房里头,继续操着刀去给小狼狗剁晚饭,看它的样子,只怕是每几天活头了。
“我说的是你。”他跟进来,在我后头讲出这句话来。
我手上的动作乱了,落刀时险些让手里的刀柄脱出去,于是不敢再乱动,别过头来瞧着他,小狼狗不晓得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就跟在他腿边上,倒好像他才是它的主人,我瞧瞧他又瞧瞧它,讲:“我说的,是它。”
我讲着,忽然好像看见了小狼狗的死期,只觉得心里头难过的很,看着看着,既蹲下去,把它唤到跟前,揉着它那毛都不顺了的脑袋,大着胆子跟他讲:“六儿爷,蛊,就不解了。”
他没多大反应,只是沉着声儿问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点头,他又讲:“不解蛊,你会死。”
我点头,答:“我知道。”
我松了小狼狗的脑袋,站起来瞧着他那双明亮的招子,跟他商议起来,“蛊,就不解了,不解蛊,我还能活多久?我活多久,你就在我身边呆多久,我们不做陌路人,好不好?”
我说:“要活不过十年,只要我死,照着之前的约定,花家一切都归你,要活得过十年,在第十年里头,你就想个简单痛快的法子弄死我,花家一切照样归你,这交易,你是答应过的,嗯?”
“花梁。”他用那我听不出情绪地调子喊了我一声,一字一句地讲:“不解蛊,你活不过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