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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哭了一阵,又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一阵鞭炮声吵醒。
弦歌坐起来,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鞭炮声?
就这么想着,却是突然脸色一变,弦歌本就是和衣而卧,所以直接掀了被子披上狐裘便冲了出去。
刚走出侧厢房的院子,就愣住了:入眼的尽是白幡。
弦歌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随手抓住一个下人问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不认识弦歌,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谁?”
“府里谁出事了?”弦歌没理那人的问话,反问道。
那人被弦歌疾言厉色的样子问得一愣,结结巴巴的回道:“世子,世子妃。”
“穆子归!”弦歌心中一惊,怎么会?她明明将穆子归救回来了,她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弦歌问了那人灵堂的方向,飞快的向那里跑去。
不可能的,她虽然医术不及薛老和萧湛,但是穆子归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否则她那么多的血不是白流了吗?这一点弦歌几乎可以笃定,那么,穆子归怎么会死?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灵堂前,入眼的是大大的“奠”字,前面的棺椁,两旁的白幡,两旁穿着素白丧服的下人,都深深的刺痛了弦歌的眼。
弦歌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灵堂正中的蒲团上穿着丧服的齐商,他背对着她,看不到正脸,可仅仅一个背影,就足够让弦歌觉得悲伤。齐商和南门逸截然相反,南门逸随时都一副没睡醒,死蛇烂鳝的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随时都跟没骨头似的,恨不得随时都瘫做一团;可是齐商不一样,或许是从小到大身为皇室宗亲的礼教使然,他随时都是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的,无论人前人后,弦歌从来没见他的背佝偻过。为此弦歌曾问过他:“齐商,你随时随地这么昂首阔步的做什么?”
届时齐商正端坐在弦歌对面,闻言,朗声大笑,端起面前上好的花雕浅酌一口,那动作当真优雅矜贵,格外赏心悦目。齐商放下酒杯,笑道:“呐,爷可是大梁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自然要时刻约束自我,以免碎了美人的芳心呐!”
而弦歌则是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翘着的二郎腿,然后斜睨他一眼,万分不屑的冷哼一声:“跟你比起来,我才应该是个男人才对。”说罢,直接抄起面前的酒坛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见弦歌这般牛饮,齐商满脸不认头,摇着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就是这样将礼仪教条作为习惯的人,怎么会佝偻着身子坐在那里,甚至他的一只手还搭在膝盖上呢?若是换做以前,弦歌或许还会觉得惊讶,然后上去狠狠的嘲笑他一番,可是现在,弦歌竟然连上前安慰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饶是辛夷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弦歌,忙走出来,问道:“顾姑娘,您身子好些了么?”
“无碍了。”弦歌摇头,问道,“穆子归,她……”
辛夷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忘了望灵堂正中的棺椁,缓缓开口:“世子妃是悬梁自尽的。”
“什么?”弦歌彻底惊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穆子归竟然会是自尽身亡。
“是昨日的事了,世子妃生下小世子后原本一切都正常,昨天世子本来陪着世子妃,但世子妃说想沐浴,照理来说坐月子是不能沐浴怕受凉会落下病根,但世子妃一直吵着要沐浴,世子没办法还是犟不过她。后来世子妃将伺候的人都赶出来了,说不用人伺候。可过了很久,世子妃都没出来。最后世子担心,进屋一看,世子妃却是悬梁自尽了。世子将世子妃抱下来时,世子妃已经没气了。”辛夷的脸上也是挥不去的阴云,虽然他一向不大喜欢这个世子妃,可是他看得出来世子妃对自家主子是真心的,而且她嫁进王府这些日子接触久了,发现此人也不是那么讨厌。现在人没了,还是以这种形式,别说世子接受不了,就连辛夷自己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弦歌心中百转千回,她竟然还是做了傻事吗?
她在为穆子归接生的时候就已经看出,她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便是她腹中的孩子,她也是不想要的。可是后来她还是将孩子生下来了,弦歌本以为她想通了,谁成想,她竟然还是选择去死……
“顾姑娘,您去劝劝世子吧,从昨天到今天,他一句话都没说,皇上来了也是这样。”辛夷脸上尽是担忧,生怕自家主子也想不开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