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聂墨将纸条捏了粉碎,眸子里头尽是山雨欲来。
聂阁老拿着遗诏却不公布,若不是想等容郡王归来,那就是遗诏内容对聂氏一族不利。
若是遗诏上写命黎王登基,那么聂阁老根本不会对怎生说他手里有遗诏。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遗诏上写黎王登基。若是将来黎王果真登基且又对聂氏一族不利,那么这个遗诏由聂阁老拿出来,就能称得上是护身符了,黎王总是盼着名正言顺的。
聂墨将信收起来,穿了官服去见方九章。方九章根本不信黎王不是太后亲生的,“怎么可能?宫里嫔妃生育,不仅有太医,医婆,医女照料,还有总管公公,殿前太监,内侍,宫女等等,不下百人,……娘娘又不是不得宠的,黎王怎么可能不是亲
生?”
方九章说完,眉头几皱,“别是误会了,你如何知道的?”
聂墨闭了闭眼,将怎生写的关于黎王的那几页信拿了出来,方九章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亦是明了。
“看来黎王果真是以为他非太后亲子了……”
聂墨想起当初怎生还是个小通房丫头的时候,黎王就对她不同寻常的关注,心中恨意渐起,恨声道,“是,且他这想法并非一日半日,应是有了许久时光了。”这人原谅自己容易,原谅别人难,别看聂墨当初对怎生不怀好意的,可他一想到黎王竟然也敢打怎生的主意,就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当然,黎王的目的没有他那么纯粹,黎王是想利用怎生获得宋太后支
持。
方九章道,“太后娘娘一定不知黎王是这种想法。”否则,以宋太后的脾气,就算是小儿子,也一定下手打一顿。
聂墨见他说的肯定,心中一动,方九章一直不肯多说往事,越是问他越是不说。聂墨干脆不问。
果然方九章以为聂墨是不信自己的话,解释道,“宋太后有自己的私兵……”
聂墨心中大惊,他又不是不通兵事的,有私兵就意味着有权力,心里暗道,难怪怎生写信来说若是她想当女皇,宋太后会想办法了。
宋太后还真是不打诳语啊!——聂二爷内牛满面的想。
虽如此,可他仍旧死鸭子嘴硬的说道,“据我所知,龙虎卫首领投靠了黎王。”
方九章笑,“龙虎卫首领只是一个人,他投靠,不代表所有人都投靠了……”
暗示龙虎卫之中有太后的人。
聂墨就想起杜九娘。武功是真好,不过脾气也是真桀骜,绝对称得上冷心冷肺,无情无义。
可随着天气一日日的渐暖,东突那边的战事再无胜迹,朝廷虽然在聂阁老的一力支持下一再派兵增援,可消息传过来,黎王的脸色是越来越亮。
宋太后干脆将怎生留在了眼皮子底下,不许她出宫回府。
这一日,因为衙门里头无事,聂墨干脆早早的回了家带孩子,听聂泊说方九章来了,慌忙到了前头。
方九章是长辈,又是上级,若不是有大事,他不会亲自过来。
“聂墨!”他沉声敛目,“我有重要的事说,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语气又急又硬,几乎失去了他往日的淡定风采。
聂墨想到方九章不同一般的消息渠道,神色一凛,将他请到书房内间。
方九章亲自关了内间的门,然后走到聂墨跟前,低声道,“今天下午刚得到消息,容郡王被东突俘了——安定侯遇难,他带领的前锋军也折损过半……”
聂墨如同兜头被浇下一盆冰水,他愕然的看着方九章,“什么时候的事?”
“是半个月前的事,我收到消息,比朝廷收到奏报也就晚半日!”
聂墨不知道是恨容郡王不争,还是该怪自己当初怎么就出了那么个主意。
他甚至在想,父亲一定庆幸他没有将遗诏拿出来。
方九章见他嘴唇都抖了,叹了口气,安慰道,“容郡王年轻,他是着了东突人的道了。”聂墨到底心性非常,震惊了不足半刻钟,就完全的冷静了下来,“是了,当初容郡王出兵东突,可却没有远离国境,他带了十万兵马,当地加上相邻两州府各有十万兵马,这么些人,东突人经过一个饥饿的
冬天,应该不会厉害到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地步……”再者,容郡王懦弱,他主要还是想要等合适的时机回京登基,杀意也不是特别强烈。
重重护卫之下,他还能着了道,除非,“东突在我朝有内应?”或者说,这件事根本就是黎王一手促成的。
难怪黎王同意容郡王班师回朝之后再议帝位了。方九章能过来跟聂墨说这些事,也是因为他知道聂墨支持容郡王,而今日他又确定了黎王意图对怎生不轨,面上不禁带了一些急色,“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若是东突将容郡王杀了,那一切都完了。”